Wednesday, February 27, 2008

與化療醫生談手術

善忘的病人
每三星期注射一次的防癌藥Herceptin,又於今天讓我有機會同時見化療醫生Dr Stanton,我常會趁此時把心中想瞭解清楚的問題問他。由於常有親友問我,若體內癌細胞已被化療藥殺死,那是否代表我體內的癌細胞已消失了?若然,那豈非該可以不做手術?

未發問前,我們先收到一份我於上周到化驗室驗血的報告,說我的白血球、紅血球及血小板比正常稍低。這真令我和家人摸不著頭腦,因我近月的臉色明顯地紅潤了,為甚麼仍會貧血?但願這貧血不會影響手術的進行,我真不想在手術期間要接受輸血。不過,當想起手術醫生Dr Elboim滿有信心的保證,也想起不少過來人及專家都說Dr Elboim是加州著名乳癌手術專家,經驗豐富,我也隨之放心許多,最大安慰的是每想起我還有天父的同在,不用怕甚麼時,心內一份平安感就會湧現,感謝主常成為我的力量。

與化療醫生看完報告,又談了最近新服用的肝炎藥後,我問化療醫生:「我身上是否已沒有癌細胞了?是不是可以代表我不用做手術了?」满有醫者父母心的Dr Stanton聽到我如此問,隨即甚關注地以雙眼望著我雙眼(過往他總像學者般以耳朵聆聽我的問題,今次是他第一趟用靈魂之窗聆聽,像要細細觀看我靈魂深處的想法),邊凝視我雙眼邊微微搖頭回答說:「不,你身上的癌細胞只在手術完成後才會消失,化療的作用只是把癌細胞組成的腫瘤縮細,而不會將之剷除,因此化療後,還須要做手術及電療兩個程序,才可算整個療程完成,癌細胞才可算完全消失。」

換言之,三月十三日(下周四)的手術,是逃不了的。

其實很早前(即未做化療前),手術醫生Dr Elboim已很清楚向我解釋,說要我手術前先做化療,乃為要把我5cm的惡性腫瘤縮細,這樣才可使手術範圍盡量縮細至最小,以減低對身體的傷害。而本來屬於善忘的我,在大病接受化療後,就更善忘得很了,只要精神稍好,生活稍恢復正常,我便總在不經意中把醫生的話忘記了,甚而會忘記自己仍在養病中,仍在接受各式各樣的治療。今天這醫生給的答案,像是在替我溫故知新,以幫助我重拾記憶。

等待期間的擴散可能
記得有一次與朋友午膳,朋友見我化療後仍遲遲未有手術的安排,便好奇的問我:「等待期間的癌細胞會不會擴散?」啊,朋友問得真好,這是我從沒想過的問題。主要是因為我常以為,癌細胞給化療藥殺死之後,便該不會活過來吧!然而,近日在接受Herceptin注射期間,我患處的附近卻常偶爾感到陣陣刺痛,使我不得不思想這朋友的問題。

於是我也就在這天,把朋友的問題問化療醫生Dr Stanton。其實,三星期前接受Herceptin注射之前,見化療醫生時也曾因感陣陣刺痛而問醫生:化療後等待做手術期間,癌細胞會不會仍不住擴散?醫生很坦白的回答說:「會。所以我們為病人安排Herceptin的注射,這Herceptin是非常有效的防癌藥,可抑制癌細胞的生長及擴散。」哪為甚麼我患處附近現在仍感到陣陣刺痛?上次醫生只為我作身體檢查,看看我所說的陣痛處到底是甚麼,說會為我安排做MRI的照鏡檢查,今次再聽到我問同一的問題時,便回答說:「很大可能是因為Herceptin注射時產生的疤痕(scar)所致。當藥物治死癌細胞時,患處就會因結疤而有些許痛楚。我也曾聽過病人向我這樣反應過。」

醫生,你信神蹟嗎?
此時我也想起中文堂退休牧師的建議,說我若對神的醫治有足夠信心,就不妨與醫生商量取消手術的安排。於是,我好奇的問化療醫生Dr Stanton:「你信不信神蹟?」Dr Stanton沒立即回應,我便繼續說:「我的華人牧師建議我考慮信靠神,取消做手術的決定,你意見又如何?」其實,我這個問題問得很多餘,因為信心這回事是非常非常的個人,沒有人能夠帮助自己作任何有關信心的決定,包括醫生,也包括牧者,甚而是至愛的家人。他們只可以給你意見,雖然他們的意見也許會或多或少影響着自己的思想,但最終如何作決定仍只能自己負全責。所以,當醫生說:他只能為我提供醫療專業上的答案,而無法在信仰上給我任何意見時,我便開始把話題轉移另一方向。

問醫生:「我在網上看資料,知道乳癌復發率是非常的高,有統計還說第三期乳癌病人的五年存活率平均只有二至三成,如是說來,那為甚麼仍要勞師動眾做手術?」化療醫生Dr Stanton一聽到我這問題,似是擔心我因想放棄做手術才問,便即時更柔聲的鼓勵我,說:「不要放棄!網上發放的資料不一定是最update的,且許多時都是一年多前的過時資訊,現在的醫術不斷改良,比以前先進並且更見功效。以妳的情況來說,康復機會有五成以上,甚而有機會完全痊癒。更何况,在妳的治療路,妳已成功走了一大段,最艱難的一段妳都已熬過了,妳就不應在快到終站時說放棄!是不?」我點點頭說是。

這個星期五(三月七日)要出埠,去見手術醫生Dr Elboim,再一次接受手術前的檢查,以及手術前的事前準備講解。

Sunday, February 24, 2008

Tender Care(感同身受的關懷)

一間以服事孤兒及街童為異象的非牟利機構,最近寄來的籌款信夾有一張小書籤,當中的一首小詩,深深觸動我心。因為過去數月來的癌症治療,我就是透過眾肢體一點點感同身受的關懷,而得著力量熬過了。我今天的祈禱,就是我期盼日後的自己,也能感同身受的去關懷身旁有需要的人。為能使自己緊記當中的信息,牢記「感同身受的關懷」如何成為有需要的人之支持力量,我嘗試將此詩翻譯為中文,好讓此詩所傳遞的精神能徹底溶入我的生命。

A Little Tender Care
只要一點點感同身受的關懷


Just a little tender care
只要一點點感同身受的關懷
And the sweetest rose will grow.
最芬芳的玫瑰花就會生長起來。
Just a little tender care
只要一點點感同身受的關懷
And God will make it so.
神將會予以成就。

Just a little tender care
只要一點點感同身受的關懷
And the baby bird will fly.
初生的雀鳥也將有一天會飛翔。
Just a little tender care
只要一點點感同身受的關懷
Then he will own the sky.
之後,他將能擁有這天空,隨意飛馳。

Just a little tender care
只要一點點感同身受的關懷
And our loved ones will know
我們所愛的人就會知道
That they are truly blessed,
他們真是蒙福的人,
For love has made it so.
因為愛能使人感受到幸福。

All the things we say and do
我們所說、所做
And all the things we share
以及我們所曾分給人的一切
Can make this place like God intends
在在都能讓人像看見神的心意
With Just a little tender Care.
就是只要我們對人有點點感同身受的關懷。

                                by Chet Stanhope 中文試譯:馮文娜


英文字Tender,常有許多不同譯法,要看此字在甚麼情況使用。

記得有一次,在癌症診所的病人床上給電療醫生Dr. Tate檢查身體,要看看我的癌細胞有沒有擴散其他地方,這醫生便常在可疑地方稍用力敲擊,並會同時問我:Feel Tender here?(這裡有否感覺疼痛?)因此,此時的Tender之意,就是疼痛。

另外,貓王Elvis Presley有首名歌Love Me Tender,中文歌名被譯為「溫柔地愛我」。故這裡的Tender是gentle之意。

而此文所引用的小詩,當中的Tender,其實是可譯作「仁慈的關懷」、「富於同情心的關懷」,我將之譯作「感同身受的關懷」,乃因為我常聽聞弱勢群體(特別是殘障人士)不喜歡別人「同情」,因「同情」似有強弱之分,強者以超然身份「同情」際遇卑微可憐的弱者,這是弱者最難以接受的心理障礙。所以,我用了「感同身受」代之,顯示我們也曾有對方的同等遭遇,故很能明白對方今日的處境,因而願意伸出關懷之手。

Thursday, February 21, 2008

肝炎藥續集

以下是現時市面的肝炎藥,但其中只有三種肝炎藥,是我的肝炎醫生推薦我服用(橙色字),讓我按自己的經濟能力擇其一。最後,他還是集中兩隻藥給我選擇,但若按藥物的功效來論,他自始至終都只推薦我服用Baraclude,說是現今最見效又最少副作用的肝炎藥。

Intron A (alpha干擾素) 是一種注射藥物, 一周注射數次,用六個月到一年,有時或更久,此藥可能會引起象感冒﹑憂鬱症和頭痛一樣症狀的副作用,於1991年批准,可用于兒童和成人。但已逐漸被新藥取替。

Epivir-HBV 或 Zeffix (lamivudine) 於1998 年批准,是一種口服藥片,一天服用一次,幾乎沒有副作用﹐服用至少一年或一年以上。主要問題是治療時和治療後可能會發生乙型肝炎病毒變異。由於經濟能力的關係(這隻藥30粒的售價是US$364,醫保多會保的肝炎藥),我第一個月選了這隻藥,然而服用一年後,體內肝炎菌對這藥會有二成機會產生抗藥性,須要改吃另一種肝炎藥

Pegasys (pegylated interferon) 此藥於2005年5月獲得批准,是一種注射藥物,每周注射一次,通常要連續注射六個月到半年。這種藥可能會有副作用,如流感症狀、抑鬱症和其他心理健康問題。

Hepsera (adefovir dipivoxil) 於2002 年9月批准。是一種口服藥片,一天服用一次,副作用很少,服用至少一年或一年以上。主要問題是服用此藥可能會發生腎臟問題。兒科臨床試驗正在進行中。這隻藥也屬貴藥,不是所有醫保會保的,而我肝炎醫生說,這藥有一成機會產生抗藥性

Baraclude (entecavir)此藥於2005年4月獲得批准,是一種每日服用的片劑,可連續服用長達四年而幾乎沒有任何副作用。這種藥在目前用來治療慢性乙型肝炎的口服抗病毒藥物中,被普遍認爲是藥效最強的一種。這隻藥30粒的售價是US$862,也不是所有醫保會保的,我等了差不多一個月才剛獲批准,是我的肝炎醫生極力推薦我服用的肝炎藥,因此在醫保肯代付此药的錢後,這藥將是我要服食的一隻。

Tyzeka (telbivudine) 於2006年10月批准用於成人。是一種每日服用的片劑,可連續服用一年而幾乎沒有任何副作用。研究顯示該藥能迅速有效地抑制乙肝病毒。這也是貴藥,而我的醫生說,這藥的副作用較多。

Tuesday, February 19, 2008

今日見肝炎醫生

二月十九日(星期二) 陰雨

今日下午去看肝炎醫生Dr. Steady,主要是對他給的肝炎藥有些混淆,想瞭解清楚。

例如:為甚麼他要我同時服用兩種功能一樣的肝炎藥--Entecavir & Lamivudine?

前者是$876美元共30粒,吃一個月,這昂貴藥是大部分醫保都不會保的;後者是$317美元共30粒,也是吃一個月的,這較便宜的藥卻是大部分醫保都保的;我現在吃的就是後者。根據在網上所查得的資料,都說這兩種藥的功用一樣,分別是前者是新一代肝炎藥,後者是舊兩代的肝炎藥。後者長期服用約一年後,所引發病菌變種的問題,已在新藥不再出現(至少四年內不會出現)。

由於當日打電話來通知我的家人,說醫生將代我訂上述兩藥的是診所職員,我回來聽到家人說後,也有點奇怪。到藥房問時,診所職員果真為我向藥房訂了這兩種藥,但後因醫保只肯保較便宜的一隻,我才只領了一隻藥回家。為免當中可能有其特別作用,我便致電診所問清楚,接電話的是診所職員,根本就不給機會我直接與醫生傾談,便已代醫生答我的疑問了,說:「是,要同時吃醫生開給你的兩種藥用。」但我現在手上只拿得一隻藥,是否要等齊兩隻藥才可開始服食,抑或可分開來吃?「不用等齊,可開始先服用你手上已有的藥。」

既然診所職員(我起初還以為是診所的護士)如此說,我便在二月七日(年初一)開始服食第一粒肝炎藥--干安能(Lamivudine),並於日後天天差不多同一時間服食一粒。吃了十多日,面色開始有光澤又有血色,雙腳在夜間的腫脹程度漸見好轉,效果似乎真較山草藥及自然食療來得快。只是長期服用後的副作用,卻較山草藥及自然食療複雜。若不是為盡快做手術,我就寧願不吃西藥了,以中醫或蔬果食療法來治肝病。特別是一輩子都要吃的西藥。惟中醫及自然食療,往往要等一兩年才見效。對我這癌症病人來說,時間就是一切。

但確是有朋友依賴食療得醫治。有一曾患肝炎的朋友,患時比我還嚴重,臉色與眼睛都已呈黄,但自她按其自然療法醫師的蔬果餐單早午晚吃,戒吃許多食物,例如永不吃有乳酪的pizza,永不吃甜的東西,即含有糖分的製成品;永不吃巧克力或含有巧克力的食物,永不吃雪糕,永不吃煎炸炒烤過的食物,以及永不吃紅肉等等等等。一年多後,肝炎菌給打退了,康復至今,已有十年。所以,我現時的飲用也以蔬果為主,但我的戒口卻不及她自律。

雖然如此,惟心中仍記掛診所職員說的話,不敢怠慢的多次往藥房查問那貴藥已否獲醫保批准。經多次查問,知道批准的機會甚微時,便打算為了手術能早日進行自掏腰包買這隻貴藥。在決定買之前,想先瞭解這兩隻藥是否真的可以互補不足(因之前看的文章不見有提及),便上網查看資料,卻只說兩者功用一樣,主要作用是抑制肝炎菌在體内複製,卻沒有文章提及兩藥可互補不足之事。為向醫生查問清楚,於是,便有了今次的約見。

在面對面與醫生瞭解之後,才知道是診所職員傳遞了錯誤信息,醫生說的是只用吃一隻藥,列出兩隻藥,不過是請診所職員致電問我想服食那隻藥。幸而當我想買時,藥房職員也說這藥太貴了,建議我改吃較便宜的那隻。真是,真不要隨便相信診所職員的說話,凡有疑問,都要當面向醫生問個清楚。當然,每見醫生,診所就要醫保付錢。

經差不多兩星期服用肝炎藥,肝炎醫生知道我反應良好,便說我可以做手術了,故我的手術日期,相信已確定為三月十三日早上九時。請禱告記念。

Saturday, February 16, 2008

接老媽出院

二月十六日(星期六)
在醫院住了一星期的老媽,常埋怨這裡痛那裡痛,結果醫生們便按其呻吟,要護士替她抽血驗這驗那,又或要她照x-ray照這照那,再加上醫院空氣不太流通,細菌滿天飛,使本來初入醫院治療的幾天已好轉許多的老媽,在住院第四天開始再度日見體弱。想起有朋友的老父入院兩週後便離逝,家人於是便多次向醫生表達,期望老媽能盡快出院回家休養。

醫生在多方觀察後,終於今天允許老媽出院了。在這天,為免受醫院細菌感染的我,也在這天例外地與姐姐同到醫院看老媽,果真發現醫院的空氣頗混濁,才進去一會,我便已因敏感而咳過不停了。姐姐們立即叫我快離開醫院。我便與三姐到附近中式餐廳午膳,等候二姐接老媽出院來會合。這天陽光普照,甚為溫暖,我們在太陽下與老媽散步一會,便回家休息。出院後的老媽仍是體弱得很。

加州醫療服務頗不錯。醫生在看見老媽最近頻入院,便為老媽申請一組醫療服務隊於下週到訪,教導老媽如何保健,也教導我們如何照顧老媽,好使老媽在有適當照顧下不用常進出醫院。當然,當局也是從經濟效益去構思這服務的,因老媽若能健健康康生活,入院次數減少了,就可為加州醫保省回許多住院費用,一舉兩得,是雙方都可得益的醫療服務。

因此,下週我們一家將很忙,學習如何照顧老媽之餘,也要為媽做傳譯,因屆時將有護士家訪來看老媽健康進度之外,也有職業治療師家訪來看家居設備是否適合老媽出入,有物理治療師來教老媽運動等等,難怪這裡的老人動軋就是八九十甚而一百歲了!

這就是美國,雖然有其不完美之處,社會千瘡百孔,但也有其美好的一面,就是甚尊重人權,認為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利,更為要老人家活得有尊嚴而願為他們付出沉重的經濟代價。想及此,我為老媽能住在美國,得到如此有尊嚴的仁慈對待,感謝主。

Tuesday, February 12, 2008

老媽求生欲強

二月十一日(星期一) 老媽求生欲強
快進入九十歲的老媽,每次入醫院留院期間,也同時會在她清醒之時被醫生問一個問題,就是:若醫治過程中,發現她的病程已到達只能依賴吊鹽水或儀器維持生命時,她期望醫生就此讓她平靜的離去,抑或如何?老媽每次聽到這問題時,就總會默言無聲當聽不到的不予回答,在醫生一次又一次追問之下,她才會一次又一次給同樣的答案:「請盡你所能醫治吧!」看來,老媽雖然在體弱多病的今天,受盡病痛的折磨,但仍對明天充滿盼望。

老媽向來是個很純真的人,對明天總像個小孩充滿盼望,以致其求生意欲仍甚強。

「讓小孩到我這裡來,不要禁止他們﹔因為在上帝國的,正是這樣的人。我實在告訴你們,凡要承受上帝國的,若不像小孩子,斷不能進去。」於是抱著小孩子,給他們按手,為他們祝福。

Sunday, February 10, 2008

老媽黃昏入醫院

二月九日(星期六) 農曆年初三 晴 牧者囑我不要做手術
今午與家人約了一位久未見面的老外朋友,去附近的中國餐館吃自助餐,一邊聚舊一邊讓這老外感受一下我們唐人的農曆新年氣氛。當然,我們住的小鎮華人人口不多,所以沒甚氣氛可言,全需要我們在談話間稍作提起,才會有老外醒悟地驚喜的叫:是嗎?

現在的我,很多東西都要戒口,也因此較喜歡自助餐形式的進食,可以各取所需。非常自在。不用親友遷就我,同吃無味的餐飲。雖說自助餐桌上有許多東西已不宜我吃,紅肉、魚生、煎炸辣、肥膩食物甚而甜品及雪糕等,都是我今天須禁食的東西,但自助餐桌上仍有許多不同素食供我選擇,也可以把我吃得飽飽的。這是我發病後第一次吃的自助餐。我喜歡那種自在感。

差不多傍晚時分,替我抹油禱告的退休牧師,來電找二姊時,順道問候我禱告後的身體狀況,剛好此時的我精神狀態甚佳,便對他說,身體正在一天比一天好。滿有信心的老牧師便問我:「那妳仍做不做手術?」他如此一問,我便好奇的問他的意見,他真是個很有信心的牧者,竟囑我不要做手術,說:如果身體情況在好轉,那就可以考慮憑信心不做手術,神會醫治妳的。

我聽後,也好想學他這麼有信心,只是我心底卻深知自己信心不足,仍不能百分百肯定這是否是神的意思,是否應憑信心致電醫生取消做手術的決定。

原來,信心之路是如此不容易踏上,也許是我平日在信心上沒怎麼操練吧!

二月十日(星期日) 晴 老媽黃昏入醫院
經過數日農曆新年的忙碌與興奮,體弱多病的老媽,終在年初三完結後的今天清晨,開始呈現病態,至下午時分更病倒了。

起初見她雙手震動不已,全身無力疲軟,呼吸困難,血壓時高時低,我們還擔心是血壓藥所引致的缺鉀做成,在送抵急症室後,知道是患上肺炎,才放心一點。醫護人員說,一般來說,患肺炎者本可即日回家養病,但由於老媽年紀老邁,故須留院三兩日,待肺清了才出院會好一點。由於剛入醫院的老媽,需做一連串抽血、照肺、照心贓的檢查,二姊姊便留下來陪老媽並作其翻譯,至凌晨一時許才帶著疲累的身軀獨自回家。求主憐憫,醫治老媽,加力於二姊。

Friday, February 8, 2008

大地花草的呼喚

二月八日(星期五) 農曆年初二 晴
這裡現在的天氣開始溫和充滿陽光,顯示春天即將來了,就在這個全年最美麗的季節(三、四月份),神所創造的花草例必紛紛出來爭奇鬥艷。每看見神所創造的大地,長出美艷花朵,佈滿奇異草兒,我就會想起耶穌曾說的應許:
 ……想想野地裏的百合花怎麼長起來;它也不勞苦,也不紡線。然而我告訴你們,就是所羅門極榮華的時候,他所穿戴的,還不如這花一朵呢!
 你們這小信的人哪!野地裏的草今天還在,明天就丟在爐裏,神還給它這樣的妝飾,何況你們呢!……所以,不要為明天憂慮,因為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慮;一天的難處一天當就夠了。(太六28~34)

真的,當信心快失落時,不妨舉目觀看大自然的花草,看看天父替只有一個季節壽命的花草如何妝飾,便可令人在心曠神怡之際,也同時感受神的愛甚充滿想像力,且甚有創意,自己的心靈也就會活潑起來,信心大增。因為這位具有無窮創意的上帝,正是我們所信靠的獨一真神--天父,祂也必以我們想像不到的創意,給我們眷顧、醫治及供應。我便常藉大地花草給的呼喚,一次一次重拾對天父的信心,繼續堅心信靠祂。

好友的關愛
傍晚時分,一家正吃火鍋,香港中信同事Ming & Helen致電來向我及我老媽拜年。他們真有心。此外,Ming也提醒我,Maggie托來美的宣教士帶來的電話繩小飾物及冬蟲草是否已收到,為甚麼不見回音,最低限度要說一聲,好叫人放心?!是的,真對不起,遲遲找不到Maggie的電子郵址之下,便拖至今天仍只在心中多謝她的愛心。

Maggie呀,對不起,遲遲不給妳道謝。本來打算私下向妳道謝的,但為免我的chemo brain(註)日後會忘記,我還是先在這網誌給妳說聲多謝吧。

其實,我在收到妳給的驚喜時,已感到非常窩心啦!請人親手造的電話繩小飾物非常漂亮,色澤配搭得很好,手工也很精緻,我非常喜歡呀!而冬蟲草,這昂貴食物,更令我深感受寵,多謝妳的關心及愛心,更多謝妳和女兒常在禱告中記念我。妳知道嗎,神一直垂聽妳們的代禱,叫我在治療中所受的苦楚大大的減少(看別人寫的癌症經歷書,便知道自己化療時所受的苦,真是很輕微,這正好說明神在垂聽你們的禱告)。雖然我現今的手術,好像一波三折,遲遲未能確定日期,但相信連花草也照顧得漂漂亮亮的天父,必在當中有祂美好的旨意,好叫萬事互相效力,叫愛神的人得益處。




註:chemo brain,這是我家人現在給我的形容詞,主要是因為病人做化療期間(chemotherapy, 簡稱chemo),在藥物的副作用影響之下,會短暫失去記憶力,幸而待整個化療完成的一年後,記憶力就會自然恢復正常。

Thursday, February 7, 2008

為過去感恩,為貴藥禱告

這些日子,既要忙於自我保健,也要忙於與三姊做農曆新年前的大掃除(當然主力是沒有病痛的三姊,真辛苦了她),二姊這幾天患上傷風感冒,要留在家養病,故我過去一週較少上網寫Blog,要待這兩天才有機會抽空上網,補寫自一月卅一日至今的網誌。

二月六日(星期四) 年卅晚見化療醫生
時間過得真飛快,每三星期要注射一次抗癌藥Herceptin,今午又要去了。抵達癌症中心時,循例在注射前先要見化療醫生,讓他瞭解我身體近況如何。

在傾談中,想起上週手術醫生Dr Elboim對肝炎醫生Dr Steady說,我乳癌的復發機會將很微,我便趁今天問化療醫生Dr Stanton,按他的意見,到底我康復後的乳癌復發機會有多少,他回答說:以我的情況來說,復發機會將有三成。他這答案,正附合了美國癌症協會所統計的平均數字,可見Dr Elboim當時給的答案確是在建立我求診的信心。這醫生真有愛心,連病人的心理狀態也顧及。不過,即使我的乳癌復發機會是三成,但這也代表著我尚有七成機會不會復發,這也是值得感恩的事,不是嗎?因此,我為這七成不會復發的機會,向神獻上衷心的感謝。

往後一年的跟進,主力將會是化療醫生Dr Stanton,所以,我問他:我的上司希望我能取得sick leave letter,好讓他們知道我可何時完全康復上班,他回答說:「那妳告訴妳的上司,仍需再等六個月時間。」我奇怪的再問:「但做完手術後,開始做電療時,不是已可以開始再投入工作的嗎?」他說:「可以,電療期間可以開始工作。」其後,我意會他的意思是,電療期間是可以開始工作,但不是完全上班那種。他是位好醫生,卻不多言,故沒問題再問時,他便去見另一病人了。我則留下來接受Herceptin注射半小時。

這天是農曆年卅晚,我們一家在晚上循例蒸了一隻雞來應節,吃得很開心。在數算神恩時,縱然從人的角度來看,我們家過去一年所遭遇的像甚不幸,家中每一成員都要為我的癌症及化療引發的肝炎擔心害怕,老媽更因而病倒曾進醫院,而我卻也因不能工作至這段日子的生活像在癱瘓中,但當此刻以感恩心去回顧一切的遭遇時,卻感到從年頭到年尾主恩都豐盛的與我們同在,讓我們一家更懂得彼此緊密支援,也讓我從肢體與同事所付出的愛心行動,學習如何實際地關愛有需要之人的功課。例如有不少肢體,除了為我獻上禱告,也為我送來湯水及蔬果鮮魚甚而冬蟲草等,更有以金錢補助我這沒收入之人的需要。我接受著他們的關愛,也同時向他們學習這功課。可見,主從不曾待薄我,和我一家!親愛的主,我感謝祢。

二月七日(星期五) 年初一問藥物進度
年初一向家人拜過年後,便致電問藥房那隻較好的肝炎藥Entecavir,是否已獲批准,答案是仍在等待中。此時,想起Dr Steady曾說,醫保可能不會保這藥,要病人自掏腰包,我便順道問藥房這藥若沒有醫保,要病人自己付錢,那麼售價應是多少?藥房職員回答說:「一瓶30粒的售價,是美金$876元。」Wow!好昂貴的藥!對方聽到我的驚叫,即有同感的說:「是呀,現在的藥物很昂貴,若沒有醫保,要長期每月服食,那就真是很大的負擔!」

為避免無止境的等待,拖延手術日期,我請他代估計,我還需等多久才可知道醫保會否批准這藥。他說,要看我的肝炎醫生何時交回他們給他的表格(相信是要醫生填寫用這昂貴藥的原因),藥房一旦收到醫生填回來的表格,就會將之傳真給加州醫保,看他們是否接受醫生的解釋而允許代我支付這藥的錢。所以,我放下電話,便即致電給肝炎醫生的診所,問他們是否已收到藥房給他們的表格,他們說正在處理這表格。

差不多中午時分,手術醫生Dr Elboim的助理來電,問我是否已開始服食肝炎醫生給的肝炎藥,在知道我還有一隻藥仍需等待醫保的批准,並推算我約要多等一兩星期才可得此藥服食,若至低限度要服食兩星期的話,那麼我施手術的日期便應是三月十三日左右。她說,還要看我是否會在這一兩星期取得這藥,不然的話,手術日期就有需要再押後了。這樣說來,我真要切切為這藥能早日獲批准禱告,求主記念及眷顧。

在為這貴藥禱告之餘,我也為今天開始服食的干安能(Lamivudine,另又稱Epivir-HBV)禱告,求主保守我對這藥副作用的反應,叫我反應良好。奉主耶穌之名祈求,阿們。

Tuesday, February 5, 2008

貴藥遲遲未獲批准

二月三日(主日) 到藥房取藥
為了能盡快服食醫生給的肝炎藥,我嘗試到藥房取醫生為我訂的兩種藥,只是去到時,卻只取得有醫保肯保的干安能(Lamivudine, 另稱Zeffix or Epivir-HBV),而醫生說最好的肝炎藥Entecavir則仍在等候加州醫保的批准。

拿著醫保肯保的Lamivudine肝炎藥,30粒(一天一粒,每粒100mg),售價是美金$317,即每粒售價是US$10有多。嘩,這藥也不便宜啊,加州醫保尚且會保,那她不願保的,豈非更昂貴?肝炎醫生替我訂藥前,已曾詢問我的意見,說假若加州醫保不願代付Entecavir這肝炎藥的錢,那我是否仍願意自掏腰包服食?家人為了保我的命,就說價錢雖貴若能醫好我的肝炎,可以盡快做手術也就要最好的藥了。那有想到這最好的肝炎藥,若日後需要長期服食,我每月便要單為這藥支付六七百甚而八百元美金,好大的擔子啊!?

幸而,想到手術後(即只服食一個月),也許我會改用另類藥物或食療來治肝炎,也就不再憂慮甚麼了。一天的擔子一天當便夠了。我深信,連麻雀都不忘照顧的天父,也必然會眷顧比麻雀還貴重的我們,供應我們需用的一切。心內得著平安後,便向主獻上感恩,感謝祂成為我的平安。感謝祂,成為我的供應者,耶和華以勒。

二月四日(星期二) 查看兩藥的資料
這天煮升白湯渴。然後,研究了一會網頁製作,希望將來能在網頁製作上事奉得更好。中午時分,稍上床休息一會,吃過午飯,便上網查看肝炎醫生要我服食的兩種肝炎藥,一是Entecavir(又稱Baraclude),二是Lamivudine(另稱Zeffix or Epivir-HBV,中文譯名為干安能)。

干安能(Lamivudine),是加州醫保會保的藥,據乙型肝炎基金會網址說,這藥幾乎沒副作用,須服食至少一年,但其主要問題:是治療時和治療後可能會發生乙型肝炎病毒變異。

而另一隻我要同時服食的Entecavir,據說是現時最好的新肝炎藥,對其他病毒幾乎沒有影響,對病毒的抑制是干安能(Lamivudine)的三十倍,難怪我的肝炎醫生極希望我這癌症病人能服食這藥。只是這藥價錢較昂貴,是加州醫保未必保的肝炎藥,病者可能需要自掏腰包。但要付多少,至今還未知!

二月五日(星期三) 仍等候批准
中午接到藥房電話,通知可去取藥,由於沒說明是誰的藥,我還以為是我的昂貴藥獲批准了,便到藥房去取。但原來這電話是通知我老媽她的藥已備妥,可隨時去取。我代媽取過藥後,就順道問藥房,我那Entecavir是否已獲加州醫保批准,答案是仍在等候他們的答覆。我也就為這昂貴藥的醫保能獲批准繼續禱告主。

Friday, February 1, 2008

死亡突然很接近

二月一日(星期五) 晴天
上午九時半許,由二姊駕車到另一個埠的醫院見手術醫生,十時許抵達醫院。

有醫者父母之心
經護士替我作身體檢查後,手術醫生Dr Elboim便進來替我作更詳細檢查,這是一位很好的醫生。不但醫術高明,也有醫者父母之心,與病人交談時常充滿溫柔,處處為病人著想,令病人感到他是以心行醫,也就安心許多。

檢查完畢,手術醫生便問我,腸胃醫生Dr Steady如何說,我坦白的回答他,說:「腸胃醫生要我把手術日期延後兩星期,但我想聽你的意見。」他聽後微微點頭就說:「若他要等,那我們就只好等了。」我聽後即接上,說:「但不要等得太久啊……」他聽到我這一回答,意會我是想盡快完成所有治療,便甚感同身受的說:「我知,我知,你已等了很久,這樣啦,Dr Steady今天會在這醫院上班,我去找他談談,瞭解情況,看看可否不用等兩星期。」於是,他便立即步出房門,找助手去請Dr Steady來傾談。找不到,仍不放棄,要助手繼續找,好讓我能在今天之內,可以知道手術的確實日期,安心回家。

死亡突然很接近
現在的醫院,在做手術前,都會循例問病人兩個問題,一是「若一旦面對死亡,你願不願成為器官或血液捐贈者?」,二是「若手術失誤,不幸成為沒希望回復正常的植物人,你是想醫生繼續以吊鹽水或呼吸儀器來維持生命,抑或你希望醫生就此讓你安然離去?」

第一個問題,因我是乙型肝炎帶菌者,沒資格捐血,故不用回答;至於第二個問題,則關乎生死,屬非常嚴肅的問題,故Dr Elboim說時也甚認真的向我細說。

「我是個有經驗的手術醫生,數十年來不曾有病人在我的手術桌上成為植物人,所以我替你做手術,你大可放心。不過,我們也要循例問這個問題,以防萬一。雖然現在你可以不回答我,你在做手術前也會有護士請你先填填自己的意願,但我卻好希望現在知道你的意向。」說吧,他便雙眼望著我雙眼,等待我的答覆。

雖然我在平安無事時,也曾想過這問題,也已早認為Let go是最好的選擇,只是今天面對時,好像死亡突然之間很逼近,萬一真的有事,我豈非要在一個月內告別人世,去見天父?我預備好了嗎?想及此,不禁猶疑起來,不知可否的望著手術醫生Dr Elboim。他卻非常有耐性微笑回望我,好像非要等到我的答覆不可。在問他兩三個問題後,我就回答說:若真的沒希望,要終身成為植物人,那就只好Let Go。一直保持沉默的Dr Elboim,此時才柔和地表態,說:「我和我太太與你一樣,都作了如是的意願。」